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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(2 / 2)


  小机器先是疯狂摇头,而后停了片刻,接着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。

  到底是想还是不想。

  这次,他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
  行吧。他稍稍腾开一小片地方,看在你今天受伤了的份上。

  小机器缓缓爬了上来,他审慎地观察着海梦悠的表情,每个动作都无比小心翼翼,而海梦悠只是枕着自己的胳膊肘,安静地注视着他。

  可能是怕冰着海梦悠,小机器窝在被子里,和他微妙地拉开了些距离,规规矩矩躺在他身旁。

  等他躺好后,海梦悠轻声一句晚安,星云光亮骤减,整个房间再度陷入黑暗。

  你在听什么?

  江亦愁从他胸口稍稍抬起头,乌黑的长发水一样流过他温热的胸膛。

  你的心跳。江亦愁认真答。他把手掌覆在尤利亚心脏的位置,隔着薄薄的衣料,蓬勃的鼓动感让他踏实又稳定。

  这是生命的实感。

  你喜欢这个?尤利亚枕着肘,笑得漫不经心,要不给你换成燃料能源,有冲程那种,搞个微缩八缸发动机,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,在你心口叮呤咣啷,热闹非凡。

  我有心脏的,只是不会跳。

  江亦愁稍稍坐正身子,掀开胸口挡板的位置,一个小收纳盒咔哒弹了出来。

  尤利亚脸上的玩笑神情渐渐消失,收纳盒里放着的是一颗东盟将星。从材料边缘来看,这颗将星很有些年头了,但它却被保存得很好,没有一丝氧化痕迹。

  他轻轻触了触冰凉的将星,好像真的摸到了江亦愁的心脏,冰凉的,却又无比真诚。

  尤利亚声音也温和下来:这是我的?

  我在弹射仓里捡到的。也许是你不小心掉在里面了,也许是当时我扯掉的。江亦愁把那颗将星小心收好,眼神微沉,还好你掉在里面了。

  尤利亚的神思细微一凝。

  江亦愁没有展开说,他几乎能想到Hope在弹射仓里的日日夜夜是怎么度过的,漫长、冰冷又孤寂的太空,连崩溃大喊都传播不出一米的太空,他一定是捧着这颗仅剩的将星,擦拭了一遍又一遍,把它当做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。

  尤利亚喉头有些发哽,他低着声音:过来。

  江亦愁顺从地稍稍低头,尤利亚将他拉向自己,他摸着江亦愁的长发,手指顺着水缎般的触感,将发丝滑向耳后,落在江亦愁的肩上。

  他就势扶着肩膀,稍稍抬头,在江亦愁的额上印下一吻。

  分开的时候,他看到江亦愁的眼神,惶恐又欣喜,直接又炽热,而后,江亦愁有些小心地追上来,像啜饮花蜜一样,一点一点吻他,和他亲昵。红心邵仙兑读佳

  江亦愁朦胧之间觉得这是梦,可这个梦的视觉感受却和他的共感笼不大一样,这一次,好像他不是他自己,而是透过尤利亚卿的眼睛,在看待这一段回忆。

  察觉到异样之后,他越来越清醒,直到在微明的光线里,他似乎看到了尤利亚卿。

  江亦愁一时有些惊异,他稍稍抬起上身,想要进一步看清楚这些年来,他总是用自己的真实回忆和情绪做笼,有时候究竟是梦是醒,他早已经分不清楚了。

  他动作太大,柔滑的星云被从他的肩膀滑落,顺着光裸结实的背肌,掠过垂坠的黑发,最后柔软地卷落在腰间。

  是他。

  尤利亚卿蜷缩着睡着,几近纯白的睫毛细细颤抖,不知在做什么样的梦。

  又或者,是他在做梦。

  江亦愁抬手,白皙的指尖慢慢朝那张面容靠近,想要确认这是不是梦。

  在几乎要触上他眉眼的一刹那,他的手指忽然开始有细密的光点,不断跃动。

  不,别在这时候

  他竭力抬手,可那些光点跃迁、闪耀,就像纯白的萤火虫一样,而后整个被子忽然一空。

  海梦悠睡得迷迷糊糊,他像在做梦,又感觉江亦愁真真切切地躺在他身边,一阵绚目的光芒逼得他不得不睁开了些缝隙。

  朦胧中,他似乎看到了Hope。不知Hope经历了什么,他缩在被子深处,近乎绝望地死死揪着薄薄的床单。

  海梦悠伸手,把他捞进怀里,原本紧张蜷缩的小机器人忽然放松了下来,竭尽全力回拥着他,生怕他逃跑一样,把所有光纤丝全部用上,捆紧了他的胳膊、他的腰、他的手腕。

  没事的。海梦悠闭着眼睛,低声哄他,一切都会没事的。

  *

  清晨,海梦悠翻来覆去,总觉得床上有东西膈得慌,闹得他头一回理解了豌豆公主的苦。

  他眼皮沉重,眯着眼睛在身下摸索半天,终于摸出了罪魁祸首。他眯着眼,刚看清手里的东西,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,将被子整个掀开。

  床上什么也没有,没有Hope,没有小机器,留下来的只有几个碎零件。

  他认得这些零件,都是昨天晚上他拿来修补小机器左边胳膊的东西。

  不至于一晚上就又把自己折腾坏了吧。

  零件零零落落一直通向门外,海梦悠赤脚跳下床,捡起第二件散落的零件。

  眼见他醒了,摇着天线在门口蹦跶,海梦悠伸出修长的手指,轻轻比了个嘘,他来不及穿鞋,顺着掉落的零件追了出去。

  这小机器真能跑,他跟着零件,居然追到了浮空区冷星上的高楼大厦,每一层都有一个可打开的区域,所有悬浮车可以直接从浮空区停泊进来。

  最后一小片零件在地上闪闪发光,正是昨天他亲手交给小机器的定位发射器。

  他弯下腰,捡起定位发射器,忽然间,狂风大作。

  一辆悬浮车横冲进来,逼得海梦悠抬起胳膊,挡住剧烈的旋风。

  有人踩着旋风下车,闪着镜面绚彩的皮鞋落在地上,停在他面前。

  地面上冷光炽烈,轰鸣声如雷贯耳这不是普通悬浮车的能源声。

  海梦悠,是么。

  对面站着的人,听起来还算文质彬彬,我听说,你一次性解决了我们十七八个影响者,特地来和你会会面。

  海梦悠看似淡然拈起零件,缓缓直起身子。

  对面的人梳着背头,半边头颅透明可视,神经织网清晰可见,莹蓝色的信息流正在其中不住流动。

  他身后缩着霍恩,正拼命用口型说着不关我的事。

  海梦悠冷笑道:诺恩斯的狗,鼻子倒挺灵。

  他的视线落向后方。

  停在浮空区空腔里的果然不是一辆悬浮车,它呈三角状,张着光能翼,三十二架激光炮口全部立起,对准这一层。

  这是一辆军用级别的歼击机。

  那人低头笑了:能驱动硅晶体,是命运对你我的恩赐。你不如跟我一起上车,同诺恩斯合作,何必窝在这么个他环视一周,轻轻啧了一声,一字一顿,破烂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