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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节(2 / 2)


  方姝裳还没反应过来,便感到有磅礴的灵力袭来,霎时间周身剧痛,喉头一甜,本能地想要抓住郑遇,却感到郑师兄握不住剑似的,猛然一甩,她便从高空急速坠下。

  郑遇也险些被震落,却没去救方姝裳,而是掉头便急匆匆离开,一路闪转腾挪,小心地绕过太微境护卫,才回到自家师父身边复命。

  那位不受器重的仁沉长老问:“办妥了?可有被人发现?”

  郑遇行礼,胸有成竹地说:“师尊放心,这几日我们师兄弟不敢懈怠,日夜研究,那条路我们已经累计走过几十遍,那个时辰、那条路线,不会碰到人。”

  仁沉满意道:“不错,方二小姐呢?她千金贵体,千万不能落人口实。”

  郑遇:“这一点徒儿也想到了,她真是蠢,城阳老祖那么宝贝那只狐狸精,怎会不设护山阵?就算方姝裳活着回来,我只要说,是我一时兴起,却没有保护好她便是。”

  “不过,”郑遇说,“她基本不会活着回来了。”

  “哦?何以见得?”

  “阿裳师妹修为低微,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,不死也会晕过去,而那只狐狸精那样骄横跋扈,又不知道她的身份,见到闯入者,怎会好心费力营救?以他的做派,多半是见死不救的。”

  仁沉笑起来:“很好,她最好死在玉絮峰,届时太微境有嘴也解释不清,若他们与南山派结下梁子,掌门一定会对咱们另眼相看。”

  第八十八章

  方姝裳并没有死,先是砸弯了一串松枝,而后才落进厚厚的雪堆里。

  她运气不错,只是晕了过去。

  方姝裳虽是南山派方掌门的千金,可老掌门老来得女,不免骄纵些,从不像对待大女儿一般严厉,功夫不到家,便用驻颜丹和各种灵丹妙药养着她,因而方姝裳至今修为不过勉强被拔到筑基巅峰,还没有结丹。

  一个筑基期的小姑娘,在这般寒冷的玉絮峰,若是没人理会她,也必然命不久矣。

  万幸这是银绒的玉絮峰,万幸银绒恰好是太微境主人的心头肉,护山大阵启动的那一刻,城阳牧秋便立即感知到了异动——银绒的安危,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。

  城阳牧秋立即通过碧海金镜,找到了引起异动的方姝裳,看清她模样的时候,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  这不是南山派的二小姐吗?

  她为何会无缘无故掉进玉虚峰?

  等等……怎么会是无缘无故?城阳牧秋何等聪慧,立即想到这怕是有人想帮他做噩梦——方掌门的掌上明珠在太微境出了事,该由谁负责?不论始作俑者是谁,太微境都逃不了干系。

  而南山派一直保持中立。

  修真界四大宗门里,太微境与万剑峰交好,无量宗是太微境的死对头,南山派虽然与无量宗是姻亲,但因为方掌门一向不喜欢作为大女婿的范孤鸿,绝大部分时候,南山派都保持中立。

  这就很有意思。

  是谁需要推南山派一把,令它态度倾斜吗,显而易见。

  不过,这办法拙劣,不像是范孤鸿的手笔,那么,那位因在无量宗郁郁不得志,而急于求成的仁沉长老便是最有可能的凶手。

  这些想法说起来繁琐,但在脑海中成形不过瞬间,城阳牧秋估摸着方姝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,便沉着地先唤来郗鹤。

  门派中的杂事,一向是他来管理。

  城阳牧秋:“去查无量宗仁沉所有座下弟子的动向,尤其是与方姝裳相熟的,有没有接近过玉虚峰……莫要打草惊蛇。”

  郗鹤办事虽然麻利,但并没有大师兄景岑那种‘不好奇不过问’的优良品质,一惊一乍地说:“玉絮峰!?那不是师娘的新居吗,是无量宗做了什么吗?我就说他老小子憋着坏,看着就不像好人,敢动我师娘,师尊,您老人家若是不方便出面,徒儿这就去办了他!”

  郗鹤从来都这般心直口快,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多话了,闭上嘴等着师尊责罚。

  然而,城阳牧秋却破天荒没斥责他废话多,竟和颜悦色地说:“以你师娘的本事,不会被区区几个弟子所伤,不必担心,去吧。”

  “?”

  “是!”

  郗鹤很少见自家师尊这般和蔼,很不习惯地退了出去,边走边想:我方才一定说对了什么……

  他灵光一现,懂了!

  郗鹤摸着下巴想:一定是那句“师娘”叫对了啊。哎呀,聪慧如我!

  城阳牧秋透过碧海金镜,看着雪堆中的少女,神情淡漠,他在估算时间,算方姝裳能撑多久。无量宗送了自己这么一个大礼,他不愿意浪费,若是方姝裳毫发无伤地活过来,那么这就只是个小事故,即便找到了始作俑者,也容易搪塞过去。

  但如果方姝裳险险地死里逃生,便是另一番光景了。

  最好让她在不致命的情况下多吃苦头,他再出手相救,将计就计,将这位“人情”还给无量宗。

  城阳牧秋面无表情地看着雪堆中的少女,看着她面色愈发苍白,呼吸渐渐微弱,他面上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意,是那个大众印象中的薄情寡义的无情道老祖。

  城阳牧秋想:这法子虽然拙劣,兵行险着,赌对了,却有奇效。倘若自己没有那么在乎银绒,自己便不会发现她落难。而玉絮峰那么大,只有银绒一个人,很难发现掉落的小小少女。

  从少女呼出的白雾来看,方姝裳的呼吸渐渐微弱,城阳牧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,正要收了碧海金镜,却忽然停住动作。

  银绒出现了!

  此时银绒还是原形,火红的一团毛团儿,在皑皑白雪中煞是显眼,他正兴奋地撒欢儿,四只爪爪倒腾得飞快,“刷”一下子从凉亭蹿到山丘,又“刷”一下子从山丘蹿到松树下,而后犹犹豫豫地停住了。

  银绒抖抖毛,贴着雪地嗅了嗅,除了芳香的松针气息,竟然闻到了……血腥味?

  咦?

  难不成这里有兔子或者大老鼠?等等,该不会是城阳牧秋给他留的小惊喜吧,祖宗会不会在这里埋了一只肥鸡?

  银绒被这个构想惊喜到,有声地吐出舌头喘气,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一甩,兴奋地伸出两只前爪爪,在雪堆里一通猛刨,然后,刨出了一片衣角?

  而后是一只手,还带着微弱的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