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刚想说话，乔桑就贴着我的耳边，低声提醒：“奶奶什么都忘记了，以为楚桑还活着。”

“呃……”我心狠狠抽痛了，奶奶手里擦的，是幅全家福，照片上的楚桑，还很青涩，穿着校服。

我眼泪差点掉下来，赶紧吸了下鼻子，“是啊奶奶，楚桑太忙，没时间回来，我们过来看看您。”

我赶紧招手，乔桑默契的拿出五百块钱，我都塞给了奶奶，“这是楚桑让我带给您的，您老自己买点水果。”

“哎呀，这孩子，自己也不容易，还总想着我们。”奶奶眼泪又下来了，还一个劲儿的让我们坐，可屋里根本没有第二把椅子。

乔桑拉着我，直接靠近奶奶，在地上坐了，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，她在家都是有洁癖的，平时的习惯比公主还要高贵。

能为恕不相识的老人做到这样，我不信她会是坏人。

“她们都说桑娃不好，是灾星，不能养，我就知道他们都错了，你看，她多孝顺……”

在我们来之前，乔桑就在问楚桑的事，奶奶知道我们是一起的，也就拉开了话匣子。

“当时星儿怀孕了……”星儿就是奶奶的儿媳妇，楚桑的妈妈。

奶奶说，星儿怀孕到后期，不知道怎么，总是做噩梦，说有恶鬼要吃她的孩子，找神婆看了，也没说出什么来。

后来就更严重了，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，要生的那天，还是大半夜呢，她突然坐起来，抓着楚桑爸说大限到了。

“还让楚桑爹用红漆棺材葬她，还说什么不要上坟，谁都不要去的。”奶奶又蹭了把眼泪，才絮絮叨叨的说，“这是对付厉鬼的法子，是不能投胎的，咋个能听？”

楚桑爸当时就怒了，让她不要乱说，可半个小时之后，她就发动了，开始一切都好好的，也不知道怎么了，里面突然传来惨叫声。

星儿睁着眼睛死了，孩子也没生出来，就连接生婆，都疯了，大叫着“有鬼……”跑出去了。

神婆说这是有厉鬼作祟，必须封住，不然会危害村子，奶奶一家怎么能舍得，就央了几个人帮忙，把人给提前埋了。

第二天村里人过来，看事情都办完了，也就没说什么了，神婆给坟压了好几张符，叮嘱家里人千万不要去，不然煞气就镇不住了。

可楚桑爸还是去了，就在星儿头七的时候……

“都是命啊。”奶奶挥着手，始终不忍心说什么，乔桑就过去帮奶奶擦脸泪，握着她的手，一遍遍的说着，“我在呢，奶奶，我在呢。”

奶奶这才好受了点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乔桑当成了楚桑，一口一个桑娃的叫。

“我们找了一天，也没见着人，到晚上，我突然想起来，可能是上山了，就央人去找，可是大夜里头的，谁敢去？都推说等亮天的。

我和老头子怎么睡的着，就坐在屋里等，夜里两点多了，楚桑爸抱着个孩子回来了，身上好多的血，问也不说。

早起来就开始说胡话，连人都不认识了，我们去后山看了，星儿的坟被动过了，起出来看了，还真是被剖了肚子。

还用问吗，这孩子就是我苦命的孙女啊，神婆非说她是什么煞星，不能留，可我们哪舍得。”

后来还是村里人可怜他们，没再强硬，可还是把他们一家，从村子里赶出来了。

“奶奶，我想去烧点纸，星儿的坟在哪儿？”乔桑轻柔的问。

奶奶的手一哆嗦，颤巍巍的站起来，“不能去，可不能去啊，会死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