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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(2 / 2)


  “但阿昭你不知道,你之前整整躺了两个多月,一直一直都不肯醒来,好些人都说、说你可能永远都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
  “可我不信,我一直等你,一直等一直等。”

  “好容易你终于醒了,可却又说你什么都不记得。你把我都给忘了。阿昭,那时我实在、实在是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几声威严古朴的钟声从远处传来,那是五更早朝的钟声。

  窗外天边已是鱼肚白的颜色。

  岚王整夜未睡,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。

  钟声阵阵催人命。

  他无言,终是不舍地狠狠抱紧了一下皇帝,继而放开,低头整了整衣袖。

  人已憔悴得不像样,满眼血丝步子都踉跄,竟似乎还强打精神要去拿他那套玄黑金绣蟒衣去上朝议事。

  晨光熹微,逆光照得男人身影挺拔寂寥。

  宴语凉:“岚王!”

  岚王停下脚步。逆着光宴语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  “阿昭以前,”他涩哑道,“从不唤我岚王。”

  “青瞿。”

  “阿昭以前,一直都叫我‘青瞿’或是‘青卿’的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青瞿。青卿。

  宴语凉低声念了几遍这两个名字。却无法勾起半分回忆。

  他确实什么都记不起。

  尽管眼前岚王如何满目温柔、情真意切,他依旧记不起他们之间半点曾经的点滴。

  既记不起,便无法验证岚王所言的真伪。

  钟声渐去。

  岚王走前,唤下人重新拿了个暖手炉给他抱着。一阵安顿好了,才抚了抚他的发丝柔声道:“阿昭乖,再多睡一会儿。”

  “太医说了,你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。你听话,我下了朝便回来陪你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阿昭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你是什么也不记得了,不是骗我,对不对?”

  宴语凉看着他,摇头。

  “好。那我就信阿昭,阿昭说不是便不是。”

  岚王上朝去了。

  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

  第二次钟声,人却突然去而复返。

  清早朝霞浅绯,露气湿重。

  岚王似是强忍着什么情绪,冰凉的手伸进锦被一把抓出宴语凉的右手。垂首跪地,墨色长发散落一地,一半落在阴翳里。

  他的手指虽修长漂亮,但掌心里其实很多厚茧,那是常年征战拿兵器留下他,有一种粗糙的温厚。

  就那么扣着宴语凉的十指,贴在脸颊。

  垂眸眉底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浮光与隐痛,将自己右手食指戴的一只血红色的戒指褪了下来,紧紧套在了皇帝的手指上。

  “阿昭你这次……绝不可再骗我。”他低声道。

  “这真是最后一次。”

  “若再让我知道你又是骗我,到时阿昭,你休要怪我——”

  手背微微一疼。

  岚王吻了皇帝戴着戒指的手指,牙尖尖从戒指一侧咬了下去,一个小小的齿印。

  暧昧又不舍,似乎要将那戒指与这吻都狠狠烙印封存在他指尖一般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岚王上朝去了。

  宴语凉乖乖闭目,躺得僵尸笔挺。

  那边早朝钟声一响起,这边皇帝马上睁眼、掀被、落地下床一气呵成。